两年前的12月,蔚来动用包机高铁五星酒店,用一场盛大发布会在北京宣告了ES8上市;一年前的12月,蔚来在上海淅淅沥沥的小雨中,推出了被视为逆转希望的ES6。现在,又是一年12月,又到蔚来年度活动“NIODay”(已定于12月28日)。
第一年的NIODay,蔚来曾定下每年一款新车的初步规划。但到年,蔚来年初还在上海车展展出了ET7预览版,年中便传出消息第三款车型上市将延后,即ET7不会成为今年NIODay的主角。于是第三年NIODay主角成迷,直到近期流出谍照:一款基于ES6打造的轿跑SUV版新车,将会替补上台(暂称ES6Coupe或Coupe版ES6)。
(ES6Coupe谍照,图自网络)
年,蔚来沐浴在新造车“一哥”的光芒中;年,蔚来顶着舆论重压向前;年,蔚来刚经历一轮自燃+召回+融资未果的“组合拳”。原定的第三款车ET7基于蔚来第二代平台(NP2)打造,而蔚来近来的财务吃紧,加上上海自建工厂计划取消,NP2平台的落地速度放缓,这才让轿跑版ES6坐镇第三年NIODay。
但谁要是指望着轿跑SUV车型来救场,那可真是后者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。
市场小难挣钱,但花钱少速度快
啥是轿跑SUV?首先这是一个小众的细分车型,换言之,就是不以销量为绝对目的的非主流品类。近十几年,传统汽车品牌纷纷基于常规SUV车型,将车顶和后车身改为溜背式造型、形成轿跑般风格,牺牲后排空间(主要是头部空间),换取更个性化和运动化的外观与性格。身材是SUV的身材,但车顶线条仿佛轿跑车,即所谓轿跑SUV。
轿跑SUV起源于年的第一代宝马X6(E71),X6的成功创新引来了其他豪华品牌、乃至大众品牌的接连效仿。如今宝马拥有基于X3的轿跑SUVX4、基于X5的轿跑SUVX6,奔驰推出了GLCCoupe和GLECoupe,奥迪基于Q3和e-tron推出了相应的Sportsback车型,保时捷基于卡宴打造出卡宴Coupe。市面上大多数的轿跑SUV,都是基于已有的常规SUV打造,以减少设计、研发方面的投入,只有兰博基尼等超跑厂商可能例外。
这些轿跑SUV车型都有一个共同点:销量普遍只有各自传统SUV兄弟车型的零头。不是它们不努力,而是这个细分市场就这么大。(需要说明的是,宝马X2、奥迪Q8等少数车型,虽然命名方式同各品牌的轿跑SUV,但它们都并未采用牺牲头部空间的溜背设计,故不在讨论范围。)
以宝马为例,今年前三季度全球范围内,X3总销量23万辆,X4卖出了4.4万辆;X5总销量11.6万辆,而X6不过1.2万辆。从第一个吃螃蟹的宝马开始,轿跑SUV就从不是一个用来扛销量的品类,也不会有厂商指望这类小众车扛起销量重任。
相反,小众车型的作用是提升品牌和车系的运动感、格调感,并挖掘最后一部分徘徊中的消费者——他们既需要五座SUV的实用,又渴望一定的个性与独特,并愿意为此增加部分支出(这才是最重要的)。一般而言,轿跑SUV会比基础的SUV兄弟车型贵上些许,价格增幅基本在1/8-1/10之间浮动。正是这部分溢价,支撑着批量更小的轿跑SUV车型的更高成本。也正是这部分溢价(中的一部分),支撑着厂商继续留在这个注定挣不到钱的细分市场中。
谁要是指望这类小众车型,能突然间凭空“出爆款”,只能说脑子里水太多,这边建议亲不要再在汽车行业玩耍。
按照目前ES6月均辆左右的销量,即便乐观估计Coupe版推出后的销量比例,ES6Coupe上市后的稳定月销量,也不会超过三位数。要知道ES6目前的销量,已经属该价位电动SUV的高水平,算是矮子里的将军之一。ES6Coupe只能帮蔚来在总销量上限的边缘试探,对于蔚来的整体大局则是无能为力。除了硬撑着显示“自己还过得很好,以至于有余力做这种不挣钱的细分车”之外,蔚来做轿跑SUV只是徒增开支而别无大用。
推出轿跑SUV作为新车也不是没好处。相对于一款完全重新开发的新车,在现有车型上做轿跑化改造,设计成本要低得多,研发速度也要快很多。ES6Coupe完全可以沿用ES6的主体设计,仅改变后车身后车顶线条即可(这也是多数CoupeSUV的路数);要是手头再紧一点,连前后车灯、保险杠等,都大可以保持造型和模具不变。全新车型ET7进度遇阻,在ES6基础上“赶”出一个ES6Coupe是完全可行的方案。
(确定推迟上市的ET7)
学谁别学特斯拉
除了兰博基尼那样的厂商顾及品牌调性,在推出SUV时会直接按照CoupeSUV来设计,消费级品牌中,特斯拉也是一个特例。ModelX和ModelY,从造型来看都可以归入轿跑SUV范畴,但特斯拉并没有造型传统的SUV,仅靠ModelX和ModelY争夺SUV市场。
但特斯拉从来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,它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做鸥翼门、做七座版轿跑车(早期ModelS),更别说区区一个Coupe车顶造型的SUV了。ModelY本来体积和空间就小于ModelX,车顶线条的轿跑风格却比ModelX还要激进,就这样特斯拉还在ModelY中任性地塞下了七座。可见特斯拉的打法,始终是带着些任性和傲娇的。
(ModelY)
另一方面,特斯拉在空间之外各个方面的竞争力优势,也让它可以更自由地牺牲掉部分实用性,去追求差异化和风格化。Model3在生产初期面对着过饱和的订单量——产能远不能满足需求,如果ModelY放弃轿跑造型、换一身规矩的SUV形象,对于特斯拉也并不会产生促销增收的正向作用。
这些“奇葩”之处,显然都不是目前的蔚来所具备的。当然公平的讲,也不是目前世界上其余任何一家消费级汽车品牌能媲美的。特斯拉和蔚来,一个不愁销路以至于可以放飞自我,一个更急着打开销路而非提升形象(改善形象和提升形象是两件事)。特斯拉ModelY选择轿跑造型,无法推导出“ES6的Coupe版能跳出轿跑SUV小众命运”的结论。
真正的救星,只能是放下身段
虎嗅在一年前就曾明确过:从蔚来确定了换电技术那时起,就注定了初期要面对“续航倒挂”的尴尬——更便宜的ES6比同电池的ES8续航长。假设再有一个更小的“ES4”,ES6也会遇到同样的尴尬。只是从目前蔚来电池包尺寸和ES6车身尺寸对比来看,短期内,蔚来大概率不会再推出比ES6更小的车型了。
今年6月起蔚来开始交付ES6,并为ES8同步增加了84kWh新电池选项(即ES6、ES8可选电池配置完全相同)。ES6销量一步步上升直至稳定在约辆/月,ES8销量却如断崖版下跌:从年初的辆/月滑落至每月-辆。
在电池完全相同、其他车辆配置相差不大的前提下,由于ES6相对更小更轻,虽然售价比ES8低了10万元,续航里程却要比ES8多出约20%。除了多出两个利用率不高的第三排座位,ES8比起更便宜的ES6几无优势。七座SUV本来就是一个远小于五座SUV的市场,而对于电动车来讲续航很显然远比第三排座位重要。当真需要三排座电动SUV的人群也有,但相比ES6所处的五座SUV市场要小得多,ES6上市后ES8巨大的销量环比跌幅说明了一切。
然而鉴于目前蔚来面对的处境,现有的ES6依然是曲高和寡。偏偏由于蔚来的换电系统固定了电池包尺寸(至少短期内),蔚来已经不太可能拿出比ES6更小的新车型,而只能指望在ES6基础上挖掘衍生车型的潜力。
但我们前面说了,Coupe版本至多几百辆级的新增销量规模,无法给蔚来的现状带来质的帮助。而蔚来手中并非没有“变质之策”,在ET7到来扩充产品线之前,蔚来还有一个选择,叫做“单电机”。在特斯拉Model3刚刚进口中国时,最受欢迎的就是电池容量最大但采用单电机,故续航表现最好的后驱长续航版本。
不论ES8还是ES6,目前各个版本都只提供双电机四驱动力系统。取消一台电机,会大幅削弱ES6原有的高性能优势,但会显著降低成本、拉低售价、减轻重量、减少能耗、提升续航——除了蔚来一直强调的四驱高性能将不再,以至于间接影响到其豪华身份以外,对于中短期内的现实销量会有明显的帮助。在真正拥有成规模市场空间的新车型——比如ET7让蔚来补上轿车市场空白——到来之前,蔚来并没有其他能成规模提升销量的现实手段。
但蔚来显然不太愿意过早走到这一步,它依然希望尽可能推迟单电机ES6的到来,维持自己高性能豪华品牌的高度。同时,力求在单电机ES6到来之前,尽可能拔高ES6和蔚来的形象与格调,这与即将先行到来的Coupe版ES6相吻合。
当Coupe版ES6在今年的NIODay上吸引万众目光,廉价的单电机ES6就该悄然上阵了。这是蔚来或早或晚必然要经历的,连奔驰宝马都在放低身段推出低动力车型。只是对于蔚来这样的新晋品牌,能硬撑着让廉价车型推迟多久到来,会影响到它的高端豪华品牌身份能保持多久、能保持到哪个高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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